「你們打電話給我的時候,我正在打草!」西布怕我們到了咖啡園難以行走,一早便上山去割草,因為草生栽培,不噴除草劑,雜草長的特別快,要常來割。咖啡園跟果園一樣,除草、剪枝、防止病蟲害一樣也沒少...難道種咖啡沒什麼特別?其實有!必須要加上一點浪漫的心情來經營。
說到種咖啡的來由,西布笑了笑,嘆口氣以這句話打頭...退伍後他就去台北闖蕩,但家鄉老人家年邁,遂決定回鄉務農。
其實花蓮早在日據時期,於壽豐、瑞穗一帶均有種植咖啡,且品質極佳,更是當時日本天皇享用的御品。這個發現讓西布更篤定,瑞穗的海邊還存在原生種咖啡樹,他向耆老要了四棵,便一頭栽下去...「那時候心裡對咖啡卻有一種浪漫的想像!」
回想起來,西布說那時有些懵懂,沒有既定的發展目標,直到將經營化作甜蜜的浪漫,把咖啡分享給更多人,那背後的辛苦,也就微不足道了,反而產生一份感恩的心。如今女兒已經上了大學的西布爸爸,說得很浪漫,略過了另一面的艱苦,還是讓這故事保持夢幻吧。
西布的咖啡園分布於舞鶴台地西方向陽山、白鮑溪畔兩地。舞鶴台地西方向陽山,地處花東縱谷,且恰巧就在北回歸線上,有秀姑巒溪支流、紅葉溪流經,水氣豐沛,日夜溫差大,地理條件佳。
西布告訴我們,雨後天晴從他的咖啡園鳥瞰,整個舞鶴台地隱透在整片雲海中,幻化莫測,盡收眼底,就可知此地具備咖啡需要的微型氣候條件,讓此地豆子烘焙出的咖啡香氣濃厚、酸苦味低、帶花果香,且咖啡因含量低,就曾有客人說邊喝他的咖啡邊聊天,還邊打瞌睡哩,就有風評說他這是喝了會打瞌睡的咖啡。
至於兩地口感上的差異,西布形容:「舞鶴地理條件優,咖啡較大顆,果香味口感重;白鮑溪咖啡有花香,比較像少女情懷,戀愛的感覺啦!」
除了得天獨厚的地理環境,這山上還有奇特的小幫手,牠們是松鼠。也許是這片山區沒有水果能吃,野松鼠竟然跑來吃咖啡,吃完果肉剩下的豆子,就這麼掉在地上,西布看見了覺得可惜,索性收集起來,回家自己泡來喝,這一喝,發現和樹上摘下來的不一樣,咖啡反而具有更深的層次口感!
也許是松鼠的口涎讓咖啡豆自然發酵,豆性產生變化,西布開始在樹下鋪網子收集,開玩笑地說他有「百萬大軍」採果!幫他省了人力。說也奇怪,西布也在旁邊種香蕉阿,但松鼠還是來吃咖啡果,難道這辛勤耕耘、灌注愛心的甜甜果肉真的具有什麼魔力?「松鼠吃果肉,我拿豆子,各取所需,形成一種生態」,這又是一個天然安心栽培下的生態奇蹟吧。
烘焙是影響咖啡風味最重要的因素,西布使用的方式是難度最高,但風味最具層次感的「直火烘焙」,其過程最費心,一旦失敗可能整鍋報銷,但成功的烘焙會讓豆香層次突出,前段有香氣,中段果香,到了後段的回甘,任何火侯、溫度、時間的誤差,會讓咖啡的口感、層次產生顯著差異,因此直火烘焙非常需要經驗的累積。
西布副業是車導,有時也載著客人遊花蓮,司機兼導遊,我們這些白搭車的人,聽他說著:白鮑溪上游以前是玉石的產地,興盛一時,有一次因為粗劣的炸藥工法, 脈斷玉裂,頓時結束十年光輝,自此緬甸玉大量進口...幸好,咖啡不像玉,即使經過百年沒落,只要懷著一顆浪慢的心種下希望,就不會斷了根。
咖啡豆未經烘焙是沒有風味的,經過烘焙後才能展現出酸、甘、苦、香、醇的風味特色。烘焙方式一般分成直火、半直火與熱風式等,「直火烘焙」是以火源直接接觸豆子,過程中師傅必須守候在旁,隨時調整火侯、爐內溫度,還要仔細聆聽微微的爆裂聲,觀察豆子的色澤,過程得戰戰兢兢。因為失敗率高,多只用於小量烘焙,但成功的直火烘焙,最能激發出咖啡強烈香氣與甘純,令人著迷。